搬了新家,二姐寄过来一幅亲手绣制的巨幅十字绣,我马上找人装裱了起来,挂在沙发后边,就见那各种颜色、各种姿态的牡丹花开满了我家墙壁,喜气盈盈,好一个花开富贵呀!
自从挂上了这幅十字绣,每一个来我们家的客人对这栩栩逼真的绣工都赞不绝口,那绚丽的的牡丹花好像能透过镜框传递出香气来,让人由衷地欢喜。
二姐天生一双巧手。从十几岁开始,家里众多姐妹的毛衣,都是二姐织的。二姐织毛衣又快又好,三天就能织一个毛衣,再难的花样,二姐看上一眼就会织。我们的毛衣还没有穿坏,二姐学了新花样,就会给我们拆了重织。甚至于拆劳保手套线织的线衣也会与众不同,她会穿插上别的颜色,织上点儿新奇花样,让人眼前一亮。那时候二姐织的毛衣,是我们最美丽的时装。
有几年,流行起来刺绣。二姐买来一大一小的花绷子,没多长时间,家里的门帘、窗帘、枕头皮儿全绣上了精美的图案。到现在我还记着门帘上的荷塘月色,枕头皮上的鸳鸯戏水。二姐的绣活给那个沉闷的年代增添了许多色彩,给我们的童年留下了彩色的回忆。
在我十几岁的时候,又流行起来网眼编织,就是找一块模板,四周按照尺寸钉上一圈钉子,拿细细的綪纶毛线按照规则横拉竖拉斜拉,组成一定的花纹,然后再把一个个花纹用线固定,全部的花纹系好后,从模板上拿下来,就变成了一个个飘逸的作品。有的用来做作围巾,有的用来做帘子。记得那时候,家里蒙被的被帘是粉色的,洗衣机的帘是白色的。我们的围巾五颜六色。那时候站在一边看二姐巧手上下穿梭,没多长时间,就变成一个美丽的作品,感觉二姐像魔术师一样。
六妹出生的时候,二姐已经参加工作了,她从不带妹妹玩儿,怕别人以为是她的孩子。但是二姐又极喜欢她,给她钩织了荷花帽、莲花裙,配上白色的凤尾花斗蓬,再加上妹妹粉雕玉琢的小脸蛋,我们抱出去常常引来围观,让我们骄傲极了。
慢慢地我们大了,生活条件也好一点,姐姐一双巧手下的材料也在不断地变化,从一开始的靖纶到纯毛,马海毛,到后来的羊绒毛线,工具也有粗针、细针、棒针,姐姐一直没停歇的给我们编织最时兴的毛衣。姐姐编织的棒线毛衣,现在我还保留着一件。
姐姐出嫁后,外甥三岁,姐夫不幸去世。姐姐就靠着这一双巧手,帮人加工毛衣,赚取加工费贴补家用,据说这纯手工的毛衣很大一部分都出口到国外去了。
外甥长大后,闲不住的二姐又学会了流行的十字绣,她逼真的作品常引来别人购买,但是二姐从不出售,她给我们每个姐妹都绣制了巨幅的十字绣。大家都知道,十字绣是一个慢工出细活的工作,绣一幅作品动辄一两年,其中的辛苦无法言说。像我二姐绣制的这种做工精良的十字绣可以说价值不菲,我们问二姐:“你怎么不卖呀?”
“这两年糖尿病的并发症让我眼睛不好用了,我给咱姊妹留个念想,就不绣了。我老了!”姐姐回答,声音中满是疲惫。
巧手二姐用她的勤劳温暖了我们的童年,靓丽了我们的青春,也希望她有一个温暖的晚年!